小蜗的小窝

特别不靠谱

赤道传第二部分

4。
红姐提起我的酒壶闻了闻,又看看我,叹道“难得你还保留着这酒。考古贼这几年没回来过吧?”
我笑笑说:“也没关系了。这最后一壶青铜佳人喝完,我会改带邻村洗头妹酿的云烟过雨上来,那酒也不错。”
“你是说那个骑马的小贩每次来村子时卖的酒?那个叫求包养的小贩。”红姐问。
我讶道:“对。红姐你十年没回村,居然清楚这些,是不是村里有密探经常给你寄情报啊?”我打趣地笑了起来。
红姐没有回答,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我试探着问:“这些年,你过得还好吗?奶茶哥有没有去找你?”
红姐依旧不回答,却反问道:“你为什么总在笑?”
“呵,笑还不好吗?”我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,“套句台词,开心也是一天,不开心也是一天,我干嘛不过得开心一点?”
“可今天是她的祭日。”红姐道。
我眨眨眼,笑得越发灿烂了。
我不求谁能明白我的心情。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孤独。
“都过了十年,我的心早已平静了。”我淡淡一笑,转头看向正落向远处山巅的夕阳。
我听见红姐叹了口气,接着她说道:“我和这位天空先生正在附近追查一个人,这人可能和十年前静静的案子有关。恰逢今天是静静的祭日,我就过来看看你,也让天空先生查看下当年的现场。”
我大吃一惊,猛地转回头,问道:“你说什么?!静静的……案子?她是……是有人杀害了她?!”
5。
红姐的接风宴很热闹,不仅本村的人,连附近八个村子的人也都闻讯赶来了。村长命人在空地圆了两百张桌子,这才勉强把人都容下。
红姐坐的主桌安在空地前的平台上,离其它桌子高出一截,人人都能看到她英武的身影。而小扣正坐在她旁边,脸容仿佛比以前多了几道棱角,看人时眼神锐利,真有了几分高手的风范。
开席前,我没能和红姐说上话,她一直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,没有我插上前去的机会。
于是我随便拣张桌子坐了下来,与周围的人同吃同饮,想等饭后再和她相见。
最让我忧虑的还是小扣,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了,现在我看着他就觉得发虚。要是他问起静静,要求我退出他俩的感情,我该怎么回答呢?
“赤道大哥!”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喊道。
我抬头一看,竟然就是小扣站在眼前!
这一惊非同小可,我猛地站起身,只想夺路而逃。
小扣一把抓住我的手臂,一股巨力传来,我立刻动弹不得。
小扣大笑道:“哈哈哈,不过是两年没见,怎的不认识我啦?我是小扣啊!嫂子在家还好吧?”
“嫂……嫂子?”我惊得张大了嘴。
“唉,赤道大哥,就是安静嫂子嘛。听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,恭喜你啊!”小扣的脸上洋溢着热情,接着又四下张望:“嫂子她人呢,怎么没见她人?”
我愣了好半天,狐疑起来,试探着问道:“你不是喜欢她吗?你叫她嫂子……这个……”
小扣放开抓着我的手,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:“那都是以前的事儿啦。以前太年轻,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,她就像姐姐一样照顾我。现在你们在一起这么恩爱,我心里也高兴。”
我又问:“可上个月你给我们写了一封信,那是怎么回事?”
小扣一脸迷惑:“没有啊。大哥,什么信?你在说什么?”
我迟疑起来,想了想道:“没什么,其实我是想问,你和雨滴海角现在……?”
小扣的脸顿时红了,腼腆说道:“嘿嘿,赤道大哥,你也会来问这事儿。这次回来前,我已见过她父母了。等咱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请你和嫂子去。”
我一屁股坐回到了凳子上,冷汗已湿透了背心。
6。
宴会过后,我终于和红姐见了面。
村西山坳中一个小院,红姐过去的家。
院里没有他人,只红姐拉了我促膝对坐,畅论天下大事,探索人生本质。
“赤道,你说姐姐长得美吗?”红姐脸红红的,微带醉意的眼里透着朦胧,身体渐渐向我靠过来。
我嘴唇发干,心跳加速,装作在打量院里的一棵梧桐树,眼光却离不开红姐露出袖口的雪白藕臂和离我越来越近的成熟躯体。
红姐抓起旁边桌上的酒坛仰脖子灌了一口,放下酒坛后身子一歪,胳膊撑到了我的小臂上,半瞟着我道:“怎么不说话?是不是姐姐已经没有吸引力啦,不像当年那样值得你爬窗户偷看了呢?”
我感觉着她的手臂,只觉一股燥热感从脖子根爬到了脸上,吞了口唾液说道:“不……不是,红姐你更漂亮了,小时候的事情,我以为……”
“以为我都忘了是不是?以为我不记得你们来偷看我洗澡,结果一群人压塌了窗户的事?”红姐嘻嘻一笑,“怎么会忘呢,一群坏小子。”
“你是村里最美的女人嘛。”我陪笑说。
红姐撑起身体,抓起了酒坛,说道:“不说这些啦,来,再陪我喝酒。”
“红姐,你不能再喝了,宴会上你已经喝了不少,这样会醉的。”我说。
“你别管,我今天就是要喝醉!”红姐倔强道,仰起头又痛饮了一口。
我不知道红姐为什么会这样。宴会后她把人驱散,支开小扣,却单独带我来这里聊天。我自然很开心地答应了。只是现在红姐越来越醉,她的话也变得古怪起来。
红姐忽然喃喃道:“你们都说我美,可他为什么不这么认为呢,为什么要这样躲着我?”
“谁啊?”我不解地问。
红姐的声音像在梦呓:“那是我第一次喝到奶茶,他用双手端到我面前。浓浓的茶香,配合着奶味,像他的人一样清新又温柔。我病得起不了身,他坐在床边陪了我整整一晚……”
“奶茶?”我一时会不过意来。现在村子里早已没有奶茶了,只有在我很小时奶茶哥在村子里开店卖过一段时间奶茶。
“当时我只有十五岁,父母染上瘟疫刚刚病故,我自己也病得很重。别人都不敢靠近我,只有他在关心和照顾我。在他的照料下我才渐渐好了起来。”红姐道。
原来红姐是说小时候的事情,那可能真是在说奶茶哥了。我想了想说道:“是啊,小时候我还见过你父母,后来不知怎么就是你一个人了。那时我太小,从来没想过这些。”
红姐又喝了口酒,抹了一把唇边的酒渍:“但自从他老婆嫌他穷,跟人跑了以后,他也离开了村子。两年后我去找他,他已经是京城的一个生意人了。他只当我是小妹妹一样照顾,我告诉他我不想只做他的妹妹,之后他便开始躲着我。”
“红姐,难道你爱上了奶茶哥?”我吃惊地问。
“你说,他为什么就不愿意要我呢?我有哪点不好?”红姐反问。
我无法回答。我想起了奶茶哥跟我谈起那些风尘女子时兴高采烈的样子。我忽然觉得憋闷得慌。
“赤道,我听说他半月前刚回来过,你去见过他。能跟我说说你们见面的情况吗?他的竞况怎么样,他有没有提到我?”红姐问。
这才是红姐留我单独谈话的目的吧。我看着她,心里生出怜惜之意,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。
红姐边听边喝,在我讲完时她已经灌下了两坛酒。她忽然痴痴笑道:“婉转娥眉能几时,相逢何必曾相识?咱们接着喝!”
我看看天色,道:“红姐,天不早了,安静还在家里等我,我想这就回去了。”
“再陪姐姐坐会儿吧。”红姐恳求道。
红姐软语相求,我不忍心拒绝,但想到静静可能出来找我,这院子又是在村外的山上,晚上过来路途很不安全,我终于还是站了起来。
我跨出一步,转身对红姐道:“红姐,我真得回去了,明天我再来看你。安静在家里等急了可能会来找我……”
“别走,”红姐打断我的话,突然拉住我的衣袖,低泣道:“奶茶哥,你躲了我这么多年,难道多陪我坐一下都不行么?你知道我有多孤独?灭绝老尼和她徒弟围攻我时,我以为自己已经必死了,我当时只想在死前能见你最后一面。要不是想着你,我恐怕已经冲不出来了……”
我心里一颤,从没想过红姐也有遇到危险的时候,不禁对自己的粗心感到惭愧。要不是听到红姐的醉话,我甚至以为她的行侠仗义是很轻松的事情。
“明天我就要离开村子,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,这次的任务并不容易,”红姐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也许我真的会回不来了……”
我看了红姐好一会儿,终于又坐回到椅子上。
7。 “此处是绝地。”天空先生说。
红姐一边打量四周一边点头,只有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。
天空先生转头对我解释道:“此处看似开阔,但两面临空,一面又是陡直悬崖,只一条路可以通上来。若非人为驱赶,狼群断然不会冒入。”
我浑身一震,立刻明白过来。
狼天生有躲避危险的习性,狼群在围猎时一定会给自己留条退路,身为猎人我本就明白这点。只是关心则乱,在静静的事上我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。
"当时的血迹是在哪里?”天空先生问。
红姐向左走出几丈,在一棵树旁站定:“血迹从这儿开始,笔直延伸向山壁。再离山壁几步远时突然转向,散开成三条向下山的方向去了。”
天空先生问:“按你之前所说,血迹是到了半山腰消失的,是吗?”
红姐点点头:“所有血迹很突然就不见了,所以我没能跟踪下去。”
天空先生沉吟半晌,突然向我问道:“赤道兄,你是猎人,对动物的习性更熟些。请问按这血迹的情况,能说明狼群处于怎样的情形呢?”
我想了想,道:“很怪,特别是直冲向山壁,那不符合狼撤退的路线。而后来分成三股,”我心里一痛,“想必是它们在争食吧。”
天空先生点点头,转问红姐道:“圆方,你怎么看?”
红姐似乎有些尴尬,但很快恢复了正常,说:“我看人为驱赶因素很重。”
天空先生捋了捋胡须,双眼明亮起来:“没错,这正是那人的作风!”
8。
“赤道哥,不好了!出事啦!”花儿姑娘冲进红姐的小院,一见到我立刻大喊起来,但马上又惊讶地看向我怀里。
那儿红姐正双眼迷离靠在我身上,烛光印衬得她因喝醉变红的脸娇艳欲滴。
我给红姐整了整衣服,尴尬道:“红姐喝醉了,我正想给她醒酒。花儿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?出什么事了?”
花儿回过神来,道:“是安静姐,她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我紧张起来。
“一个时辰前我见她要出村去。我问她这是去哪儿,她说要上山找你。我看她去了你们平时爱去的那座山头,之后我就听见有狼群围山,感觉正是在静静姐走的方向!”花儿说。
我耳中嗡地一响,腾地站起身,带得红姐往边上倒去。我赶紧抓住她肩膀,晃了几下这才站定。
花儿又道:“我想告诉你,但不知道你在哪儿,也不敢出村子。幸好遇见了小扣,是他带我过来的。”
我急问道:“有人赶去吗?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这时小扣从外边走进院子,沉声道:“对面山崖上有狼影,我刚在山边看到了!赤道大哥、咱们快去看看。”
天上无月,只有稀疏的星光闪烁。
我在黑暗的山路上飞奔,远处断断续续响起了几声狼嚎。转过一个弯,我已渐渐接近了山峰的峰顶,但仍没见到静静的踪影。
一阵劲风从后边刮来,接着小扣的声音出现在我左侧道:“赤道大哥,我们来了!”
我转头看去,红姐和小扣已各提着一盏灯笼来到我身旁。红姐脸上的醉意已完全消失,她看看我,脸上带着关切。
刚才小扣让我先走,由他帮红姐醒酒,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来了。我心里升起暖意,向他们道:“静静和我常去的地方就在前边了。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儿,很奇怪。另外到现在我还没遇到狼。”
小扣说:“或许野狼没接近这个山峰,嫂子在上边的话很安全。”
我难掩心中的焦虑,不再说话。很快我们便到了山顶。
但四下找了一圈,却都不见人,红姐道:“我们扩大范围看看,你和小扣往东,我往西。”
我道:“好。”
红姐道:“找到了长啸两声为号。”
我点点头。 听到红姐声音时,我和小扣正在搜索一片草丛。我们赶到红姐所在处,却见她呆呆站在一棵树下,没提灯笼的手紧握着拳,神情很不自然。
“红姐,有什么发现?”我忙问,同时察觉到空气里有种熟悉的味道。
红姐迟疑说:“赤道,你必须冷静点,安静她可能……”
我忽然看到在前边地上的杂草上有一些暗色的印迹,在两盏灯笼光照射下隐约显着红色。伴着空气中的气味,我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了---血迹!
而空气中熟悉的气味正是血腥气!
我焦燥起来,四下张望,发现血迹延伸向一侧的山壁。我正想过去看看,却听小扣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
我转头看看小扣,再顺着他的目光向一旁的草丛望去。
红姐却挡到了我身前,说:“赤道,你别看,先听姐姐说两句。”
“让开!”我大吼一声,用力推开红姐,不管红姐在身后叫我,直直冲到草丛边。
那儿草丛中躺着的,是一个被狼啃过的人头。
很多地方都已只剩裸露的骨头,但仅剩的半张脸上,可清楚看到安静那惊恐的眼神。
10。
我结束了回忆。
回忆像在酒杯里泡澡的虾,灌醉自己,再醉倒吃虾的人。
过去不堪回首,静静就像醉虾化作酒精融进了我的血液里。此刻让我们翻篇到情节的现在进行时。
天空先生所说的‘那个人’是谁?难道静静是被这个人害的?心里升起疑问,我却不敢开口相询,怕再激起那一份伤痛。
却听红姐道:“真想不到这件事也是他干的。安静只是我村子里一个普通姑娘,以那人的身份,做这件事的目的何在?”
天空先生道:“任何事总有其原因,只是我们还没抓住线索。”他低头沉吟一下,问道:“你说你最近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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